彼时,我以为我们也会和世间所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一样,以子嗣为纽带,逐渐转为荣损与共的亲情。
然就在我打算卸下心防时,却发现他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的贴身丫鬟有了首尾。
他惯会哄女人开心,是交付真心不假,却四处留情。
我和丫鬟都是他万千花丛中的一朵,并无区别。
前世,我尘封内心,火速把丫鬟替他收了房。
今生,孩子们一岁生辰刚过,我以早产伤了根基为由,亲自给霍钦挑了四个妾室,为侯府开枝散叶。
上辈子江明柔身死他泪洒灵堂,却不妨碍他左拥右抱,齐人之福,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。
是以,我根本未曾发现叔嫂间的逾越。
现下我对他烦不胜烦,顺势让美人们提前过门,正好祸水东引。
夫妻相伴二十余载,我还不知道他的秉性?
正如我所料,他很是受用,很快就投入温柔乡。
整个京城都羡慕他娶得贤妻,王妃也欣慰地拍着我的手。
侯爷房中她素来容不得人,却希望有一个贤惠的儿媳,真是矛盾。
「婉儿,委屈你了。」
哪里委屈?
世家联姻,情爱是最廉价的点缀,内核则是彼此血脉交融孕育后代,形成最稳定的利益同盟。
更何况两世我都不喜欢霍钦,之所以嫁过来,无非因他是爵位继承人,能助我成为掌家大妇,缔结两姓交好。
若要说恨,其实我对霍璋的背叛来得更甚。
躲过了枕边蛇,却未防备掌心瘤。
午夜梦回,脑中始终徘徊濒死前他扭曲变形的脸。
「你鸠占鹊巢几十年,让我和我娘骨肉分离,我恨你!」
霍璋前世不喜读书,和他爹霍钦一样流连风花雪月诗词歌赋,我不知操了多少心助他上进。
他生病我不眠不休榻前照顾,他惹上祸事我帮他摆平,他被庶兄弟们逼得狼狈败退,我为他扫清障碍,甚至他爱上了高门贵女,我也想尽办法为他求娶……
他的十几年我从未缺席,即便不是亲生,一腔母爱毫无作假。
可叹我呕心沥血,把他从嗷嗷待哺的婴孩抚育成人,却被他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亲娘谋了性命!